小酒館櫥窗

波爾圖,在這回的旅行記憶中一直是飄著雨的。

第一次聽聞這個城市,是因為稱霸葡甲三強之一的FC Porto隊;接著在學習品嚐葡萄酒的過程中,再度認識了這個北方大城。Porto所在的斗羅河(Douro)流域是葡萄牙產酒區,這兒的葡萄酒可不比一般,人們稱作”Port”而不叫做”Wine”,通常翻譯為「波特酒」,與只有產自法國香檳區的葡萄酒才能被稱為” Champagne” 一樣的道理。每年十月,當葡萄在河流上游收成後,整個斗羅河流域便像慶典般的連夜高歌舞蹈,葡萄被運往釀酒場封入木桶內發酵。春季來臨,已熟成的葡萄酒或新酒便會被載往與波爾圖對岸的Vila Nova de Gaia(也有譯成「加亞村」)各酒商的酒庫,等待迷惑著世界各地酒客的味蕾。舊時,葡萄酒木桶是以飄揚著各個酒商旗幟、有如北歐維京海盜船般的平底木船”Barcos rabelos”載送的,如今雖然已被卡車取代,但每年624Sao João節慶,運貨船比賽仍熱鬧地在河中進行。

可惜,我這趟旅行來不及一睹貨船比賽,四月底的斗羅河岸停靠著幾艘船,細雨中河鷗無所事事地停在船帆上,顯得幾許冷清。我從波爾圖穿過交通繁忙的路易一世大橋(Ponte Dom Luis Ⅰ),想到河對岸那家以披風客剪影為標誌的大酒商Sandeman品嚐我從未接觸過的Port,只見門口人滿為患,寬闊的屋內酒客們正襟危坐地品著酒,身穿黑披風的酒庫導遊領著一團團遊客穿梭。不知那兒來的壓力,也許是獨自旅行的一點點彆扭吧。我折回對岸的波爾圖小巷,只想找一個清靜的場所自在小酌,意外經過裝飾可愛的小酒館,櫥窗內展示陳年酒瓶和小平底船模型,瞥見外頭寫著大大的”Tasting”,大樂!推開門,彷彿遁入城市裡的秘密角落,終於開始我的Port初體驗。


 Porto對岸的Vila Nova de Gaia ,有著披風客Logo的Sandeman酒庫

微微地向櫃檯不知是老闆娘還是店員的人笑了笑,另一名正以流利法語為客人解說的年輕服務員又用流利的英語引領我先稍坐會兒。我慢慢打量佈滿天花板和酒櫃的酒瓶,雖然事先做過一點點功課,也稍稍擔心不知該從何選起。終於忙完的服務員一邊道歉一邊跟我解釋著點酒的方式,我聽從他的建議選擇三種Port酒的「基本款套餐」,6歐元。等待的同時,梳著辮子的金髮女孩進入店裡,服務員忙著跟她解釋一番後,跑來問我是否願意去和那位女孩同桌品酒?無所謂,我移到金髮女孩的對面與她聊起來。來自澳洲墨爾本的女孩剛完成大學學業,也是獨自旅行,雖然飄著雨,但依然以”I love it!”表達她愛極了波爾圖。老闆娘端上兩碟下酒蜜餞,裝著葡萄乾、黑棗乾和橘子乾,這時我才恍然大悟,原來超級市場中隨處可見的果乾蜜餞是這個作用啊!服務員端著我們點的酒,侃侃地向我們介紹Port的分類與特色。我端起小酒杯開始品嚐,酒精濃度20%Branco雖是白酒的意思,卻呈現透亮的金黃,我點的是不甜的Dry Old Port,冰涼過的酒液仍散發出發酵過後相當飽滿的甘甜。第二支Ruby濃度19.5%,正如其名擁有紅寶石的色澤,屬於Port酒類中最常見的餐酒,也較「甜美而年輕」。第三支Tawny是更成熟的Port酒款,適合餐後品嚐,濃度20%的褐色酒體顯得沉穩濃郁,少了Ruby那般甜蜜的口感,卻多了份陳放橡木桶後歲月的香氣。

雨停了,陽光照進午後的小酒館,澳洲女孩還是熱愛陽光的吧,早已將三杯美酒嚐盡的她蠢蠢欲動地想把握波爾圖的晴朗。隔天(5/01)是她的生日,但是得一大早起床坐八小時的巴士一路南下到濱海大城Lagos,我為她小小聲地唱著生日快樂歌,祝她旅途愉快,也是第一次喝Port的她滿足地離開小酒館,繼續著捨不得結束的旅程。好不容易閒下來的服務員跑來聊天,法語英語都很流利的他也是個愛旅行的人,並向我Show出藏在櫃檯那疊世界各地寄來的明信片,把我當作台灣旅遊書般好奇著台灣小吃、物價及台北與波爾圖的不同,還問起:

「台北有個很有名的Tower…

「喔,你說的是台北101!老實說,我從來沒上去過!」我回答。

他看來並不驚訝:「我了解,就像我沒事也不會去爬什麼教堂的鐘樓。」
「是啊,」我笑著說,「這是觀光客行程!」

接著我問起Formosa的意思,他解釋著這是相當美麗,有如完美的瓷娃娃般不忍觸碰的美,但同時他似乎並不像我遇到的年長葡萄牙人般,記得台灣這個遠東蕞爾小島也曾經因為她蓊鬱青翠的美景而擁有這個稱號。我心裡默默地感嘆,難道台灣已不再formosa了嗎?

趁著太陽未西沉,我告別這個美好的小店,也謝謝服務員給了我一個相當充滿回憶的時光。我信步到斗羅河岸的Ribeira區,河邊露天餐館人潮又多了起來,街頭藝人彈著手風琴,竟然傳來『我的心裡只有你沒有他』的旋律,真是個地球村的世界啊。我買了幾張波爾圖的明信片,心裡也惦著回台後,我要寄張台北的明信片去小酒館給那位服務員瞧瞧101的模樣。

P.S...美好小酒館的資訊:
        店名:Vinologia(不但是個Bar,也有Port酒教學喔!
)
        地址:
Rua Soã João No.46 Porto
        網址:http://www.vinologia.eu.com(不過只有葡、法、德語
~~)

 
 服務員推薦的酒款,白酒有兩支,我點的是Dry的。

   
 由左至右:Branco, Ruby, Tawny, and果乾

 
 貌似老闆的阿伯正向一對夫妻說明

   
   離開時,再望一眼可愛的小酒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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