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menica..星期天要去旅行

大牛排上桌，在混亂的杯盤間顯得真霸氣。

Bistecca alla Fiorentina 征服大牛排


雖然不是在物價高昂的倫敦或巴黎生活，但以當年的學生身份，在義大利也得節省才能應付日常開銷，因此別說星級餐廳，就算上一般餐館用餐都成了奢侈的享受。填飽肚子而已，超市買點菜炒炒就解決；若是外食，切片 Pizza 或學生餐廳的 Pasta 就解決了。隨著年紀增長 ( 是嗎？)，如今旅行歐洲倒也捨得品嚐當地美食，而當年偶一為之的用餐體驗反而成了深刻的回憶。


第一次嚐到翡冷翠牛排 ( Bistecca alla Fiorentina )，是在托斯卡尼鄉間餐廳。或許是對窮學生不捨得享受的模樣看不下去， 朋友的房東阿伯心血來潮，從 Siena 開車到葡萄酒莊遍佈的 Chianti 地區請我們吃大餐。只可惜，那時由於不知如何陌生長輩相處談話，氣氛有點兒緊張，於是也不知節制地，埋頭從前菜吃到第一道菜的肉醬和青醬兩種麵早就飽飽飽，待第二道大牛排上桌時已目光呆滯、全身無力，入口的味道是啥已想不起來，只記得吃完甜點、喝了咖啡，這頓從晚上八點吃到十一點的飯局才宣告結束。


不甘心我的牛排初體驗竟如此草草結束，趁著假日與室友到翡冷翠時，認真品味這道征服無數老饕的神奇牛排。自以為到翡冷翠如同逛後花園似地，不帶地圖尋找的後果就是落得不停問路的窘境，終於找到朋友推薦的餐廳 “Il Latini”，還得排隊哩。這天翡冷翠的天空有些陰暗，才聽見肚子咕嚕作響，竟忽然下起冰雹！在大夥兒驚慌走避之間，“Il Latini”大門開了，侍者大叔對我們招招手，終於輪到我們啦。踏進店裡，一隻隻已成風乾火腿的豬後腿懸吊在天花板，滿室的人潮與火腿形成一幅農莊節慶般的風景，將餐廳氣氛炒的熱鬧非凡。坐定後，不等侍者大叔開口，我們三人就點了前菜、兩人份的牛排和半公升的酒，熱情的大叔滿意地點點頭，只差沒讚賞地對我們大喊 “Bravo”的樣子。正在啃麵包吃火腿時，隔壁桌的義大利阿伯們對我們神秘地笑了笑；牛排一上桌，那場景如同天外飛來一顆隕石般，我們幾個台灣學生同時盯著那一盤牛排靜默了五秒鐘，那種震懾，並非因為看見了多麼精緻美麗的擺盤，相反的，那四大塊丁骨牛排與檸檬塊豪邁粗獷地堆滿白盤，原始的香味直接的衝擊視覺與嗅覺，著實嚇傻了我們好一陣子。分不清是不是錯覺，隔壁阿伯彷彿笑得更開懷了。


先咬下一口，牛排表面火烤過的酥脆立刻在齒間迸開，接著是只以鹽和胡椒調味的牛肉，肉質口感竟出奇細嫩，生熟間拿捏得剛剛好，大大顛覆我以往對牛排的觀感。擠上些許檸檬汁，微酸的清香又中和了牛排的膩感，還帶出牛肉的甜味，再配上一口葡萄酒，似乎要感嘆義大利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國家了啊。這兒沒有高級餐廳的拘謹，我們也像義大利人盡情享受，跟隔壁阿伯碰杯喊著 “cin cin!”，雖然早已吃飽了撐著，卻不捨得離開此刻義大利式的幸福。


每次與友人提到翡冷翠，總是不忘推薦牛肚包，翡冷翠牛排卻常被我跳過；當然，不提起並非不美味，而是我們的飲食習慣似是已傾向於追求豐富的味覺，乍看樸素的翡冷翠牛排反而不是那麼受歡迎，其他的美食如Pizza與麵食也都有同樣的命運。因此品嚐翡冷翠大牛排時，請記得入境隨俗，這兒可不會正經八百問你要幾分熟，更沒什麼黑胡椒醬和蘑菇醬喔！


※ "Il Latini" 竟然也有網站了：http://www.illatini.com/
六年前的 “Il Latini” 雖然人多，卻好像還不見什麼外國觀光客，如今已躍上許多旅遊書的推薦名單上，希望那兒的氣氛依然保持義式的活絡歡樂，可別因沾染太多觀光味而失色了。



Bocelli  歌劇之外


1997 年夏季初次到義大利前，在師大附近經營葡萄酒餐坊的朋友託我替他帶些義大利抒情歌曲回來，當時我對義大利音樂的印象仍停留在 Puccini 和 Verdi 的歌劇，其他的也只聽過 “O sole mio” 之類的民謠，唯一知道的『歌手』更僅限於三大男高音之一的 Pavarotti，對於現代音樂完全一無所知。於是當我逛進 Siena 的唱片行一陣胡亂搜尋後依然毫無頭緒，最後只得硬著頭皮用破義語詢問店員：「你好，我想找義大利好聽又受歡迎的抒情曲，適合放在餐......」話還沒說完，Rocker 打扮、剛剛正隨著重金屬擺頭的男店員隨即轉身拎了片CD，然後在我面前搖了搖，瞪大雙眼喊道：「這張專輯，超~好~聽！」定睛一瞧，只見一片黑色背景中，身穿紅襯衫的鬍子大叔側臉坐著，專輯名稱 “Romanza” 也可說是『情歌』的意思，正符合我想找的感覺，於是即使覺得很貴，我也毫不猶豫地付了將近 40,000 里拉 (當時台幣：義大利里拉約等於 1：60，因此當時大約花了台幣 650 元)買下。記得當時我還買了另一張名叫 Silvia Salemi 的女歌手的專輯，不過那又是另一個小故事了。


兩個月後回國，我拿著這張CD給餐坊的朋友後，也只是任務完成般地，並不特別好奇那音樂如何；再過兩個月，踏進台北某個唱片行，音響放著男高音和女高音的天籟合唱，仔細聆聽竟是義大利語，我晃到櫃檯詢問起這歌曲，店員指著一旁展示的主打CD，那紅黑色調好生眼熟啊...咦？！這不就是我兩個月前才帶回來，一模一樣的，那位名為 Andrea Bocelli 的 “Romanza” 專輯嗎？趕緊拿去結了帳後，我那金牛座的天性忽然很不浪漫地在心底抱怨：竟然才 300 多台幣！我是為了什麼大老遠從義大利花 600 多元買回來啊？不過，當 Andrea Bocelli 美妙的歌聲從收音機流洩而出，也安慰了我那無聊的怒氣。這都是值得的啊，畢竟若台灣一個不小心錯過了這美好的音樂，那麼無論我還是朋友都與歌王無緣了！


Andrea Bocelli 自此紅遍了全世界，並且又一次令我感受音樂的力量；記得 2000 年夜遊 Las Vegas，當那首與 Sarah Brightman 合唱的 “Con Te Partirò” 旋律隨著 Bellagio 飯店前的水舞起伏時，竟也能在厭惡的城市裡找回一些感動。




※ Andrea Bocelli 於 1995 年義大利最重要的流行樂競賽—San Remo 音樂節演唱的 “Con Te Partirò”，那時尚未與 Sarah Brightman 合唱，自有種獨唱的味道。此外，Andrea Bocelli 也是 1993 年自 San Remo 音樂節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