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menica..星期天要去旅行

 
   羅卡岬岸邊，向海的十字紀念碑
 

前言：從離開里斯本至寫這篇文章的前一刻，我一直是想用《我的心遺留在大西洋》來當標題的，但當我真的打出這些字時，竟突然嗅到貌似惡搞的味道；因此，為了避免有人和我一樣的感覺而作罷。

自我開始對海外旅行感興趣開始，羅卡岬—Cabo da Roca就成了我為之嚮往的地方；陸地最西端、海角天涯、葡萄牙，這幾個元素組合成一場酷極了的夢境，甚至多年前曾於一部失敗的舞台劇本作品裡，硬生生地把這奇異的地點給套進去，當時的我尚未拜訪羅卡岬，劇本從此也只存在我的紀錄光碟裡未曾發表。如此贅述，只是想坦白地告訴大家：什麼大航海時代，什麼達加馬，什麼大國崛起之葡萄牙…這些都不是我最初想來拜訪羅卡岬的原因；純粹是，覺得很酷，這樣不太偉大又似是膚淺的理由。

然而真正踏上旅途，竟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我並沒有在停留里斯本的頭幾天就雀躍地來到這個岬角，我在葡萄牙其他城市旅行著，等待著，執拗地想像唯有把最期盼的旅程的留到最後，才能完整品味這個渴望多年的夢。終於在離開葡萄牙的前兩天上午，我從里斯本坐火車至辛特拉 ( Sintra )後，正好趕上前往羅卡岬的403巴士，來自世界各國的旅人們彷彿也凝聚成看似輕鬆沉穩，卻帶著緊繃情緒的氣氛，像群初入大公司裡等著教育訓練的新鮮人。巴士在偏遠小村的小路東彎西拐，陸續有些當地人上下車，其中有個戴著呼吸器的婆婆在我身旁坐下，一會兒對我笑著問道，
“Cabo da Roca？”
“Sim.” 我回答「是」。
“Muito bonito！”只聽她直說著「很美喲！」 

接著她又說了一串像是讚嘆的言語，只可惜我的葡萄牙語只有從旅遊書上臨時惡補的程度，完全聽不懂婆婆所說的內容，但是看得出來她很喜愛這個美麗的角落，還不時指著巴士時刻表說，我們現在到哪兒了，還有十分鐘就到囉。


  羅卡岬岸邊，與大西洋
 

巴士停在空曠的海邊廣場，告別了婆婆與其他旅客魚貫下車，海風隨即撲向我們。沿著步道走向海洋，明明也算是個旅遊熱點的羅卡岬，卻出奇地安靜，不知是因為景點該有的喧嘩聲都被海風捲進了大西洋，還是遊客們被這片一望無際震懾住以致於形成了一股近乎朝聖的氛圍？花朵點綴不算茂盛的海岸植被，顯得更荒涼，我第一次看見大西洋，和我記憶中旅行過的海的印象都不同；墾丁的海有南國的熱鬧，小琉球的海有珊瑚群礁，花蓮的太平洋岸有鯨豚的聲音，夏威夷Waikiki海灘是享樂，里米尼的海是輕鬆，法南的蔚藍海岸是奢華，五漁村的海是淳樸，西西里的海是豐饒……。但，羅卡岬的大西洋太深邃太沉默，透著碧綠的藍聽不見生命的跡象，海下的世界是個廣大未知的秘密基地，偶爾傳來的浪頭顯得有些可怕，若不是岸邊圍起柵欄，也許會產生海底召喚的幻覺而被吸走。沒錯，羅卡岬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岬角，卻樹立了地理上不可動搖的地位。荒涼，因為是陸地的盡頭；深邃，所以是海洋的起始。正如岸邊十字紀念碑上，愛國詩人Luís Vaz de Camões朗誦著的：“Aqui……Onde a terra se acaba e o mar começa”。 

帶著勁風吹亂頭髮的狼狽身影走進這兒唯一的Bar，才忽地感覺回到現實，旅客們忙著買明信片和紀念品或喝杯咖啡，沉澱一下心情。隨後我來到白色土牆築成的旅客服務中心，終於完成任務般買了『羅卡岬一遊證明書』，服務人員用花式字體為我寫下名字和日期，10歐元的價錢其實所費不貲，另外也有不含封套的5歐元樣式可選擇。或許『買證書』這事兒看來太過觀光味，卻也是藉由這紙證書，代表我真的曾經實現過夢中旅程的小小儀式吧。

Photo-羅卡岬一遊證明書，另外在封套也註明：北緯38度47'，西經9度30'

 


  羅卡岬旅遊服務中心，和曬太陽的狗兒。